沈秋晏_

嘆悲歡 | 微博同名

谁言花灯不灵验(二十三~二十四)

新年小甜饼,顺手立了一些(可能只有作者在意的)flag

到这一章人物的原型应该很明显了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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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白墨濯发现自从他与颜无施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后,颜无施是愈发黏他了。每日早朝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偷个香,美其名曰“辛苦费”,还煞有介事地解释说是自己上朝劳心伤神,需要白墨濯给他补补。此话一出白墨濯竟是无言以对。

要说每次光亲脸也就算了,浅浅地在颊上嘬一口而已,嘬完之后二人坐下来聊个天扯个淡然后去用膳,小日子倒是甜蜜又平静。可颜无施才不,亲脸只是偶尔为之,他堂堂大瑜太子殿下怎可如此随便,大多时候必然是回来急匆匆换去朝服拉上白墨濯对着嘴唇又1吮1又1啃的,硬要用什么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声势浩大”。二人哪个不是血气方刚,加上不久前才天雷勾动地火一做到底,如此这般一个不当心便是情难自已干柴烈火颠1鸾1倒1凤然后十分顺理成章地耽误了用膳。

为此冯怀远抱怨了多次。两位主人不上桌,他也不好甩开膀子吃,只能矜持地一小口一小口边吃边等,着实吃得不舒爽。还有更可恶的,他也不知该说自己来得不巧还是来得太巧,总之若是没注意扰了二人的好事,第二天颜无施必定会找机会与他抬杠给他小鞋穿。人生啊果然是一个人的人生。

冯怀远的抱怨传到了颜无施和白墨濯的耳朵里后,这二位罪魁祸首便总时常躲在房中十分没良心地拿此事当成笑话偷着乐。

“无妨无妨,待到怀远成了家便能理解我们了。”次数多了白墨濯偶尔也会对冯怀远感到抱歉,颜无施听完则如此宽他的心。

“……也对。”白墨濯丝毫未意识到自己已经在颜无施影响下变得同他一般无耻。

“是吧。来年花灯节的时候不如替怀远求个媳妇来,省得这小子有事没事就跑来东宫缠你。”颜无施至今对此事耿耿于怀。

“花灯果真有如此灵验吗?”白墨濯忍俊不禁。他还在洛国时对大瑜这一习俗有所耳闻,不过他向来是不信的,总认为一切还是事在人为,这些东西作不得数。

“当然灵验啊!”颜无施拍着胸脯保证,“我幼时也曾偷溜出去放过一次花灯,许的愿望是『希望国子监的博士能放我休假几日』。后来父皇设宴款待六学,博士贪杯吃酒坏了肚子,愣是两日没缓过劲来,我便休了整整两天假。”

“居然是这么个灵验法?”白墨濯弯起眉眼拿手背遮着嘴笑个不停,“如此说来倒也没错,你的确是得了两日的假期。看来我是不得不信了。”

“可不是,以后若是还有旁的什么愿望,便一并写到那花灯上一次性放了去,包准个个都成真。”

“好。”白墨扬这嘴角应道,“你说,这花灯顺着泯水而下,最终会漂到哪去?”

“花灯上点着的是特制的香烛,算是供品吧,所以民间说法是被河神收下了。”颜无施见白墨濯对那花灯十分有兴趣,便难得认真地思考着,“不过要认真算起来,那花灯要么是搁浅在哪边的河岸上,要么就是漂得久了破了最后沉入水底,无非这两条路罢了。所以人说河神收花灯也不算全瞎说。”

“这样啊……”白墨濯笑意渐止像是想到了什么般。

颜无施如今对付白墨濯心思重爱瞎想的毛病已十分得心应手,见这苗头有些不对便直接一个翻身欺了上去,“墨濯,与其费神想那花灯最后去了哪,倒不如想想如何跟我做点有意义的事啊。”

“……颜无施你节制些!”白墨濯一张俊脸果不其然开始泛红,思绪也被颜无施强行拉扯回来。

“我为何要节制?”颜无施笑嘻嘻堵回了话头,干脆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白墨濯身上,双手双脚缠将上去居然开始撒娇。

“墨濯——”尾音故意拖长了些。

白墨濯偏过头闭着眼不理。

“墨濯——”尾音上扬落下三四次。

白墨濯将头更偏得过去些仍是不语。

“墨濯哥哥——”杀手锏来了。这四个字一出现白墨濯身子骨都软了一大半,脖颈也不自觉转了回来。

颜无施见已得逞顿时精神一振,趁热打铁凑上去拿鼻尖亲昵地蹭了蹭白墨濯的,“要不要?”突然强硬的问句出现,仿佛先前撒娇的并非他颜无施而是另有其人,灼热的气息悉数洒在白墨濯唇上。

“要。”白墨濯哑着嗓子没骨气地咬牙答道。

〈二十四〉

自打听棋的身份被知晓后,她便不继续在白墨濯面前遮掩,平日里也会顺嘴告知他些洛国的消息,从朝堂之事到各类八卦一应具全,只有白墨濯想不到,没有“砚台”探不到。毕竟是自己的母国,白墨濯总归是乐得听的,有时还会同听棋评论几句,权当消遣。

可近日来白墨濯愈发觉得自己难以承受此番“消遣”了,听棋向他讲述时的神情也渐渐变得不似从前般轻松。

几月前白墨濯还对“吟诗作对书山画海的大皇子与夜夜笙歌不问政事的五皇子接连被软禁”一事不甚在意,毕竟此二人对皇位毫无威胁,软禁二字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换个所在吟诗作对书山画海和夜夜笙歌不问政事罢了,结果几月后居然传来他们挨个“染疾”不幸故去的消息。

北方千戎与洛的土地问题仍然悬而未决,边疆关系紧张战事不断,向来疾病缠身的七皇子不知何故居然自请去北方支援镇远军,结果却传来去边关途中七皇子旧疾复发不治殉国的消息,白桁之则被扣上了救治不及的罪名。

白禾斋仿佛对皇储之位志在必得,直接将与兄弟之间的斗争摆上了台面,洛国的内耗日益严重,宫中庞大的用度难易维系,就连军饷都颇为吃紧。白桁之远在边关却实力强劲,十四皇子尚未长成,此二人成为了现下皇子中唯二的幸存者。

白墨濯一面想要杜绝听到洛国的情报,另一面却又无法阻止自己去了解这些讯息,几日下来整个人都憔悴不少,仿佛周身都遍布着化不开的愁绪。

晚上卧于榻上,白墨濯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无施,你可曾斟酌过听棋此人?”

“怎么说?”颜无施转了个身抱住一旁的白墨濯,轻车熟路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白墨濯见颜无施这般反应心中便大致有了了解,轻叹了声,“自我完全康复后听棋便会时不时向我说些洛国大大小小的消息,如今已有半年了。这本不是甚大事,可近来我那六哥把内斗放到了明面上,连一向无心皇位的大皇兄五皇兄七皇兄都被他一一除去,桁之和十四弟便是除他之外仅剩的皇子了……”

“十四弟?”颜无施从前听白墨濯提过,他有个十四弟幼年被过继给了逍王爷。王爷名号既然带了“逍”字,这逍王世子理应同储君之争无关才对,如今为何也同白桁之一道算进了皇子中去了?

“十四弟白晏白渊清,他的事先前我同你提过。”白墨濯自然明白颜无施在问什么,“按理说他继承逍王爷爵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以眼下洛国皇子所剩无几,我总觉得应当将他一同考虑进去才对。”

“所以你这几日就是一直在为此事烦闷不已?”颜无施抬头伸出手去抚白墨濯眉间的“川”字。

“是……”白墨濯闭上眼任由颜无施的手在他脸上又摸又戳。

“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白墨濯点点头。

颜无施玩够了便理了理白墨濯额上的发,尔后收回手抱紧了白墨濯,“这该从何说起呢……”颜无施歪头考虑了片刻,“最早怀疑听棋的身份始于早年间在行宫练剑。我彼时功夫尚不到家,差点伤到一旁侍候的婢子们,听棋为了保众人的命便在我的左侧稍稍推了一掌。这一掌力度不大不小且伴随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气,刚好足够推开剑的走势又不至于打伤我,我便明白了听棋身怀内功之事。大瑜对宫中之人框定得十分严格,宫人是宫人,将士是将士,婢子们进宫都会严格筛选,断不可能有人习有内功,于是我便着人暗中查探了听棋的身份。可令人失望的是,她的身份来历皆十分简单干净,从出生到进宫所有经历一眼就能见底,我便更加肯定此人不简单了。这也是当初即便她机灵懂事办事牢靠我却没让她来伺候你的原因。倚琴死后,听棋被你点了来伺候我还有些害怕,不过后来见她十分尽心尽力,大有豁出命去照顾你的架势,便也逐渐安了心。”像是怕白墨濯误会自己太容易安心般,颜无施又补充道,“忠心侍奉一个主人的婢子,望向主人时眼中总会带着敬意,那敬意先前我从未在听棋眼底见过,却在她望向你之时见到了。我便对她的身份确认了五六分。”

“难怪你那时会让她给我解毒。”白墨濯若有所思道。

“总比你中毒之事传出去来得好。否则外面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白墨濯又是点头。

“你康复后听棋站在厅中与你对话的时日明显增多,一日下来你时而欣喜时而发愁,我还为此吃味了许久。”颜无施忍不住抱怨。

自己的情绪都明显到这般程度了吗。白墨濯突然不知该庆幸自己变得有些人情味了还是该责怪自己变得容易被看穿了。

像是听见了白墨濯所想般,颜无施嘿嘿一笑,“外人自然看不出你带着何种情绪,可为夫若是还看不穿,就枉与你躺在同个榻上这许多时日了。”言语中颇有些得意。

白墨濯莫名放下了心,却又忍不住在“为夫”二字上纠结了一番。

颜无施趁着白墨濯还未作任何反驳赶紧开口继续道,“至于你说的洛国之事,旁的意见我不便给你,只是你若实在放心不下,就让听棋跟那边联络相互通个气,或者干脆给桁之去封信,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便是,相信桁之会懂的。”颜无施对白墨濯在愁些什么十分了然,便也不多作铺垫。有关白墨濯身份一事已过去一年有余,此时若是遮遮掩掩反而容易落人口实,倒不如大大方方传封家书过去,倘若有好事者要查,那便直接交信出去任他查,反正的的确确就是封普通家书,还能查出甚来?

“墨濯,其实我很欢喜。”颜无施又拿脸去蹭白墨濯。

“如何?”

“我自己看出来与你主动告知我总是不一样的。你能主动把内心的愁绪说与我听,我非常欢喜。”

“嗯。”白墨濯转身又与颜无施更贴近了些。终究还是把听棋出手杀了倚琴一事按了下来。不管颜无施是否看穿,白墨濯仍是难以面对这件事。大道理明明都懂,可就是无法在此事上释怀,白墨濯甚至有些恨自己的伪善。

“墨濯。”

“嗯?”白墨濯此刻整个人都在颜无施怀里,颜无施唤他的声音倒像是环绕在他周身般,震得他耳朵有些发痒。

“凡事莫钻牛角尖。”

白墨濯没有应。他是知晓的吧,只是仍顾忌着自己的心情。当初颜无施便已说过倚琴的死存在疑点,他又对听棋的身份早有怀疑,怎可能不去查。自己都能猜到的事,颜无施又怎会猜不到?现在想来听棋的手法始终只能隐瞒外人罢了,万一除了自己与颜无施外还有知晓个中秘辛的……白墨濯手心渐渐冒汗。

“墨濯?”

“好。”白墨濯听到自己应了声。

颜无施有些无奈地叹气,“你我都是男人,我知你不可能心安理得受我照顾将所有事都交由我承担,所以我鲜少说些『一切有我』之类的话,只是墨濯,我怕你又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一直折磨自己。我着急忙慌带着太医赶来救你,太医救治完后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榻前看着你等你醒来,这种无力感我不愿再经历一次了。”

黑暗中白墨濯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面对颜无施为他做的一切,白墨濯愈发难以在他面前克制自己的情绪,“怎么跟个姑娘似的”这样的自嘲也越来越多。白墨濯就这么又想哭又想笑地抬头吻上了颜无施的下巴。

已经离得够近了,没有别的办法能再近些了吧。

颜无施低头噙住白墨濯的唇。

静谧,温柔,缱绻。

不带丝毫情1欲。

一吻完毕,二人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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