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晏_

嘆悲歡 | 微博同名

谁言花灯不灵验(二十五)

一直活在对话中的十二就这么默默杀青了让我们欢送(?)小十二……当然只是下戏而已并不是再也不出现啦,毕竟小十二算是比较主线的人物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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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濯斟酌一番后决定让听棋通过“砚台”给白桁之传讯。一来传递速度较他法更快且更安全,二来亦可告知白桁之他已知晓听棋与“砚台”的存在。他原想着用不了几日便能收到白桁之的回复,可左等右等近半月仍是不见回音,便愈发焦急起来。白墨濯其实也清楚此事急不得,白桁之在北部边关驻守,边关战事连连,有事耽搁是再平常不过的了。可毕竟是胞弟,此番节骨眼上,饶是白墨濯平日里淡然惯了的人,内心的担忧仍是不受理性克制地疯长。

颜无施深知这种事自己怎么安慰都是无用,便也不去开口,只是经常寻些经文书册给白墨濯让他闲来无事抄一抄。白墨濯也懂他的意思,此时若是心不静,万一有个突发状况甚的那将是直接乱了阵脚不战而败了。故而他倒不推辞,到手一本抄一本权当练字了,一来二去居然已经抄了厚厚一沓。

是日,颜无施下了朝换上薄衫便在书房坐下,十分勤快地给白墨濯研墨。白墨濯坐在一旁方提笔,便见听棋匆匆走来,形容肃穆。

颜无施不见听棋有下一步动作,正欲起身回避却被白墨濯按住。

听棋会意转身关上书房门,这才双手呈上一封书信。

白墨濯将笔架回笔山上,伸手接过。

明明是盼望已久的回信,为何此时会如此不愿打开。

可终究仍是要面对。

白墨濯抽出信笺展开。纸上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白桁之的笔迹。

“兄长,展信安。”你的回复迟迟不来,兄长要如何安。

“千戎强劲,补给不断。战事胶着,吾恐兵马粮草将不给①,上书求援。答曰七皇兄方殡,国库尚空,故未果。”引导七皇兄去边关又于中途将之除去,再以此事为由阻拦支援,如此一来白桁之在边关宛如腹背受敌,谁人为之早已昭然若揭。

“吾每提笔,便忆往事。吾欲得此位者,一为成志向,二为护兄长。当年兄长举身赴泯水,只道不愿为阻,却不知若兄长不在,吾上位之志失半耳。”多年幽闭屈辱的生活把白墨濯折磨得极端且偏激,当初的毅然赴死,而今看来竟如同一个笑话。

“吾之心腹,不日将至,所传乃『砚台』信物也。在洛能为助力,在瑜则保平安。”“砚台”的信物为何要在此时传递过来?白墨濯越往后看越是不安。

“虽在边关,亦明局势。世人谓镇远将军骁勇善战,乃不知吾将为补给累矣。此生若不能王②,所求者唯马革裹尸耳。战死沙场亦为吾志,兄长不必过于挂怀。”这让人怎能不挂怀!

不同于先前精练的寥寥数语,后面的文字尽是白话,彷佛年少时兄弟二人随性相谈。

“无论如何抉择,『砚台』皆可助兄长一臂之力,这也是我当初设『砚台』的目的之一。说来可笑,作为白梁我理应劝说兄长回洛与我们那六哥斗上一斗,可作为兄长唯一的胞弟,我却私心希望兄长能远离灾祸在瑜好好生活永远别再回去。”目及此处白墨濯拿着信笺的手已有些微微颤抖。

“兄长收到此信时,我恐怕已不在了。虽遗憾不能再见兄长一面,但此生能做兄弟,白梁知足。”

“哥哥,保重。”

“弟桁之亲笔。”

一句“哥哥”将白墨濯的铠甲击个粉碎,指甲慢慢嵌进肉中连带着信笺都被划破却仍不自知。他阖上双眼哽咽着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尽,再睁眼时已恢复了平日里淡然的模样。他平静地将信笺收进信封置于一旁,转而望向颜无施,“无施,再研些墨吧。”

“墨濯……”颜无施见状心疼不已,伸手去握住白墨濯的。白墨濯体寒手脚易发冷,先前因颜无施总嫌他四肢冰凉抱着不舒服,被逼着每日灌一碗人参枸杞汤这才被养好了些,此刻却有如坠入冰窖数百年刚出来般,任由颜无施灌多少参汤都温不回来了。

“再研些墨吧。”白墨濯重复道。

听棋不再避讳,跪伏在地低声呼喊,“殿下!殿下若不保重,将军怎能安心!”

“保重……你们都让我保重……放心吧,我自是会保重的。”白墨濯阖上眼帘抬手朝听棋挥了挥,“我只是……有些冷罢了。”

盛夏时节,白墨濯却是从四肢百骸到五脏六腑都凉了个透。黑暗中的火苗已熄灭,等待他的会是永夜吗。

“你且下去平复一下吧。”颜无施叹了口气,“这里交由本宫便是。”

待到听棋默默退出了书房,颜无施起身走近,弯腰一手自后方环住白墨濯,将下巴轻轻靠在他单薄的肩头,另一手仍是紧握不放。

“墨濯,可有好些?”

肌肤隔着薄衫紧紧相贴,暖意伴着颜无施独有的气息从后背霸道地渗入身体。周身逐渐回暖。

永夜又有何惧,那人是撕裂黑暗照亮一切的阳光啊。

颜无施觉察到掌心的手动了动。

“墨濯?”

“无施,我又让你担心了。”

颜无施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言语中带着些如释重负的笑意,“傻瓜,你让我担心还少吗。”说完欲站直了挺一挺腰,小臂却被白墨濯一把握住。

“别走。”耳边传来白墨濯隐忍着的气声。

颜无施见状也不去顾忌会出多少汗了,干脆用脚勾来一旁的凳子便贴着白墨濯的背坐下,“好,我不走。”

白墨濯放了心,握着颜无施小臂的手却一直没放开。他直直望着那信封一言不发,滴泪未流甚至连眼眶都不曾红半分,坐在凳上彷佛只是在神游,只有压抑着细微啜泣声的呼吸出卖了他此刻的情绪。

颜无施只是静静陪着。

直到晚霞透过门窗将整个书房染得通红,颜无施才听到白墨濯唤他的声音。

“墨濯?”

“我饿了。”

颜无施侧着头对上白墨濯的目光,见他眸中已不似之前的黯淡无光,便立起身来在背后左手对左手右手对右手地牵着白墨濯,带他一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放下。

“好,我让人准备晚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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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给:音同“己”,充足。

② 王:四声,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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